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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劲夫回国后现身 蒋劲夫状态怎么样

发表时间:2023-08-13 00:16:16  来源:晨曦分类信息网-免费分类信息网  浏览:次   【】【】【
斗VW苤倩樵骄茫5脑蕉唷?   为了服务百姓,官府特别成立“婚市”,让已达成婚年纪的未婚男女,有个可以互看对眼的场合。   每逢七就开市的婚市,从辰时开门入场至午时结束,三个时辰内,就看打扮得像只花蝴蝶的小姑娘们,在媒婆、爹娘穿针引线下,和年轻腼腆的少年郎对看。   每回开市,总有大半数的年轻男子和姑娘看对眼,定下婚事。看不上眼也没关系,待下个“七”时,再来碰碰运气。   此次婚市结束后,就见一名梳着粗辫子、穿着粉嫩桃红丝衫的小姑娘低垂着头,小手绞着发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更是噙着两泡热泪,随时都有可能大哭一场似的。   走了好一阵子路后,她开始踢起路旁的小石子,踢着、踢着,一道苍老的惨呼声蓦地响起──   “是哪个夭寿短命小鬼,竟拿石头丢我!”   “是……我啦!”小姑娘嗫嚅的举手招认。   老人家一发现罪魁祸首,准备破口大骂,谁知对上她的脸,她竟“哇!”一声,站在路旁就这么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起来,引来路人责备的目光,以为他欺负小姑娘。   老人家顿时手足无措,急着劝道:“好啦、好啦!是我骂错了,不是夭寿短命的小鬼拿石头扔我,而是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拿石子扔我,被丢是我唐福的荣幸,小姑娘您就行行好,别哭了。”   “我……没扔石子……是用踢的。”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说。   唐福一脸快要晕倒的表情。他只是错用一个字,也要跟他计较啊!“好好好!是用踢的,我向小姑娘道歉,你别再哭了。”唐福拱手道,就想开溜,最好从此别再见面。   他还来不及转身落跑,小姑娘一抬眼又和他打个照面,以为他是真心在关心自己,忍不住拽紧唐福满是补丁的衣服,呜呜咽咽的说起伤心事。“我叫苏小春……已过十六又三个月的年纪,因为娘亲有个旧情人在衙门当差,帮她报了不知哪门子的姑表祖奶奶的丧事,所以多了三个月找相公的‘服丧期’……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我还找不到可以成亲的对象。”   “是不是你的条件太高了?”唐福打量苏小春。瞧她长得人模人样又不缺胳臂手脚的,臀部又圆又翘,一副宜男之相,怎么会没人要呢?   “我没订什么条件啊!”小春十分委屈地说道:“我只要求给我名份、不要圆房,再供我吃住,就这样而已啊!”她的要求真的不多。   哇!白吃白住又没贡献?唐福不禁瞪大眼。   小春不好意思的嗫嚅道:“嗯……要是不嫌弃小春动作慢,帮忙整理家务、煮煮饭、补补衣裳,小春都会做啦!”   “太好了、太好了!感谢老天爷开了眼,赐给我小春这个好宝贝儿!”唐福眉开眼笑,双手合十直向上天道谢。   “老伯伯,你……你要娶我?”小春惊讶地瞪大圆溜溜的圆眼。不过,嫁给老伯伯大概不必担心圆房问题吧!   “当然不是!是我家少爷要娶妻啦!”   第一章   听见女儿要成亲了,于婉娘头也没抬,仍专心的描绘那张徐娘半老的圆圆脸蛋,虽是开武馆维生的,上门学艺的人却都是冲着她这个又俏又风骚的女老板而来。   她不好好打扮门面,未免对不起上门的客人。   小春跟母亲的面孔极为相似,有张福态又讨喜的圆脸蛋,只是个性温和内敛,一点都不像风流债不断、甩人如家常便饭的娘亲。   “小春,你是知道的,自你老爹外头有女人被老娘我休了以来,对男人,娘早看开了,已不抱任何希望,也从没打算跟哪个男人成亲。”终于描好细眉,可以跟女儿好好说话。   “娘自己的生活都自顾不暇了,很难管得到你们姐妹俩,这里有五十两银子,就当娘给你办嫁妆的,家里有的,想要就尽管搬去夫家,要是夫家待不下去,就回来吧!反正嫁过一次后,官府就没理由关人啦!”   小春苦笑的接过银子。   有时候,爹娘太开明也是有坏处的,像她,虽然要成亲了,可是对嫁人这事儿,却半点概念也没有。   小两岁的妹子小冬听见她要嫁人,明天一早就要跟唐福上唐家当“少奶奶”,直呼不可思议,一直黏着小春问东问西。   小春却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我只知道他姓唐,在朝为官,因为三年前丧母,三年前又丧父,所以,迟至二十四岁都还没成亲。”   “哇!他比你更厉害,找得到丧期最久的──”   话还没说完,小春已曲指敲了下比自己高半颗脑袋妹子的额头斥责,“人家父母双亡挺可怜的,你净在那说风凉话!”   “还没过门就帮起姐夫啦!裘绍祖要是知道,一定会呕死的;姐,你跟他提过成亲的事了没?”   “还没。”小春怏快不乐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为了他,她不会抛头露脸上婚市,寻找一个只要名份的丈夫。   裘绍祖是二娘的拖油瓶,才十七岁,长得白净斯文,和她互有爱意,但是,由于老爹跟二娘吵架时,净说娘亲的好话,以至于二娘仇视她们母女三人。   明知小春不可能筹到一千两,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求如此丰厚的嫁妆,才肯点头让绍祖娶她。   爹一向怕老婆,不管是娘或二娘,凡是家里“小事”一向由女人做主,对于小春和绍祖这档子事,他双手一摊,爱莫能助。   娘和二娘曾经狭路相逢,吵过几回架后,对两个年轻人的事儿采三不政策──不闻、不问、不干涉,只要别让她跟“老妖婆”多牵扯便成。所谓老妖婆,就是二娘咩!   而绍祖又是个极没主见的人,只要是二娘不同意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问他该怎么办?他根本答不出话来。   想了许久,她放弃姑娘的矜持,建议说:“不如我们私奔吧!”   他竟瞠目结舌,把她当成洪水猛兽,立刻倒退好几步,说什么他是读圣贤书、考中秀才的书生,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丑事来。   仿佛当场被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小春气得小脚一跺,立刻奔回家,而他竟然没来追她!令她再次心碎。   自那天吵架后,已过了大半月,两人一直没再见面,小春赌气不去找他、想他,却也无法阻止渐渐逼近的成亲期限。   会想出找个“挂名相公”的念头,其实是小春对他仍怀有一份期待。   心想,如果绍祖也能坚持一直不娶,让二娘拿他没辙──   那么一年后,她休夫,绍祖满十八,两人就可以成亲,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姐!成亲就成亲嘛!干嘛搬家呢?”小冬舍不得和小春分开,由于平时爹娘无暇理会她俩,她们自小相依为命、互相照顾,感情既亲密又融洽。   “管理婚事的媒官说了,不办喜宴请人吃喜酒不打紧,要是没住一块儿,只是挂个名的夫妻,被查到了就得坐牢三个月,并罚银一百两。”小春幽幽地叹口气。   “又是坐牢、罚钱的,官衙还真能整老百姓呢!”小冬忿忿不平的挥着小拳头。“我去拆了牢房!”   “不能怪官衙,就是有人存心不良被查到了,人家才会想出这方法罚人的,像姐姐就是存心不良。”小春是个天性善良、喜欢为别人着想的姑娘,但时势所逼,不得不这么做。   以小冬看来,小春未免太婆婆妈妈,这种个性让她容易受骗上当,吃了亏还怪是自己不小心。   “反正啊!要是那姓唐的敢欺负你,你就把他休了,妹妹我再去打他一顿,替姐姐出气!”小冬是个好武的小姑娘,此刻为了姐姐,拳头挥得更急、更猛。   “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不被人打一顿就该偷笑了。”她摸摸小冬的头,“总之,姐姐谢谢你。”   说罢,小春忙着打包行囊去也。   她想,带些贴身换洗衣物就好,既是当官人家,府里应该样样物件不缺吧?   不过,相公究竟当哪一号官啊?既是当官的,为何让唐福穿得那么寒酸破旧呢?听他说,他还是“三代”老忠仆呢!   进门后,第一件事就该先跟相公好好沟通,毕竟下人也是人,不可以苛待的!   对啦!也该拟一下草稿,谢谢人家愿意和她凑合。还有以后互相该尽点什么义务,也该当面说清楚。   啊!她是不是该付点伙食膳宿费用给他呢?   开了头后,一桩桩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小春的心思变得好忙好忙,再也无暇去想起害她伤心难过的裘绍祖。   她像无头苍蝇似的团团兜忙到大半夜,很快地,公鸡啼呜,宣告了另一天的白日又将开始──   ☆ ☆ ☆   唐福直到近午时才走到于氏武馆,瞧他气喘吁吁、挥汗如雨的坐在武馆门口歇息,小春好心的问他,“要不要进屋子休息一下?”   “不成、不成!若晚回家误了煮饭时刻,可就糟了!”唐福取出装水的竹筒和用竹叶裹成一团……嗯,应该是饭团的食物,各分一件到小春手上。   “快快快,上路回家,若饿了、渴了就吃这些先止饥,你家可真远,快累断我的腿了。”   是远?还是唐福动作慢?   瞧!小冬跑进跑出跟她话别三次,娘又想起该给她一、两件首饰喊她回屋里取,唐福还没走完几十步距离的短街。   “雇辆车吧!”小春好心的建议。   唐福立刻哇哇大叫,“少爷工作辛苦,赚的全都是血汗钱、辛苦钱哪!而且一不注意就会全没了,怎么可以浪费呢!”其实是他口袋里没有几文钱,在耍脾气硬撑。   被凶了一顿的小春,乖乖的不再吭气,活像受婆婆欺凌的小媳妇似的。   她真的觉得唐福是个不好惹的“婆婆”。   还没走入唐家大门,小春感到一股压力,暗忖,唐家少爷是不是更难搞定?   太阳偏西,他们才走出热闹市集,出了城西门,沿途景色越来越荒凉,小春不禁越走越害怕。   “到底在什么地方?还要走多久啊?”   “快了、快了!过了前头那片树林子,就是唐翰林宅第。”   随着唐福所指的方向看去!好可怕的树林,黑黝黝的,活像会吃人似的!   而且,唐翰林宅第?传闻中,那可是一栋──   “鬼屋!我不去!我不嫁给你家少爷了!”小春怕得拎着包袱,掉头就走。   “什么鬼屋!我老人家是鬼啊?老太爷、太夫人、老爷、夫人、少爷,唐福对不起大家啊!好不容易讨来的少奶奶,竟然是个听信谣立、糊涂、不守信用的姑娘,是我唐福识人不清,对不起唐家啊!我……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界上?呜……”   唐福一手抹着眼泪,一手往小春方向伸去。   “你要什么吗?”小春狐疑的微皱起秀眉。   “呜……哇!连老人家要去跳崖自尽,都没人阻止,老天爷啊!难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好心人了吗?啊──”   跳崖自尽?虽然以他的脚程大概要走到天亮才能到得了树林另一端的悬崖,可是,听见他要自尽,小春恻隐之心立刻大起。   “老伯伯,你别死,小春……小春……”她该不该赔上一条命,上唐翰林宅第?   见小春犹豫不决,唐福立刻捶胸顿足,大哭大闹,一会儿弯老腰,要撞路面石块自杀;一会儿又说要跳河;再一会儿捡了段破烂麻绳猛勒脖子要上吊。   小春赶快夺走他手上的凶器,认命的叹了口气,“唉!你别死,小春跟你回家就是。”   等到半夜,她再偷偷溜走──不行!半夜穿过树林怪恐怖的,还是明天天一亮再走人。   打定主意后,小春搀扶着唐福,爬上小山坡,越过大片树林,唐翰林宅第终于到了。   居高临下,俯瞰这座深深宅院,它曾经风光,但仍然敌不过岁月摧残,占地宽敞的唐宅,如今人丁凋零,到处杂草丛生,再也找不回昔日光彩。   “老伯伯……那是什么叫声?”怪吓人的凄厉叫声,害得小春浑身鸡皮瘩疙全起立排队。   唐福拉长耳朵仔细听,“哦!大概是找不到鸡巢的老母鸡在喊它的老伴儿。”   老母鸡找不到鸡巢?也难怪了,这地方大得吓人、大得离谱、大得可怕,也许──   “会不会有蛇?”小春圆溜溜的黑眼睛,害怕的在崎岖路径上东张西望,深怕自己不小心踏进不该踏入的洞穴。   天!这里不是鬼屋,却比鬼屋更可怕!   “蛇?在哪儿?在哪儿?嘿!老人家好久没吃肉,蛇肉可是很补的。”唐福兴奋的咋舌,手脚瞬间变得灵活起来。   “啊──”这是什么地方啊?竟然吃吃吃……吃蛇!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有娘儿们的叫声?”   啊!怎么面前有座会移动的大山?小春傻愣愣的瞪着眼前庞然大物。   蓬松狮子头,外加看不见五官的飞须布脸,纠结的胡须上头那个在爬的小动物是──   “跳蚤!啊──”小春一屁股跌坐在地板窟窿上。好疼哟!   这时候,她真恨自己太过健康,要是能昏过去该有多好!   “福爷爷,这是新娘子?怎么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你确定她脑袋没问题?”   这算什么?他竟当着本人面前,说她脑袋有问题!   小春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哼一声,因为,他……实在太臭了!   “是个哑子吗?”粗犷大手轻而易举的托起小春身子,掐掐她已傻愣僵硬的脸蛋……嗯!好嫩好滑的肌肤,大手主人“咕噜!”一声,咽下好大一口口水。   “别……别吃我!”小春不敢妄动,更不敢和他的眼神接触。听说有种鬼怪,只消看人一眼,人便不能动弹,还会乖乖的任妖怪啃吃个一干二净。   “福爷爷,你给我找的新娘子,八成脑袋有问题。其实,我早该知道,正常人家的姑娘谁肯嫁到这种地方。”那怪物有口低沉爽直的嗓音。   新娘?那么他就是唐家少爷?这个大怪物……呃,野人就是她的相公?小春简直要吐白沫。   “我不是傻子……我……请放开手,我快、快不能呼吸……”   “不傻,但是有口吃毛病。”咧开的唇瓣,是唯一可以清楚确定长在哪儿的五官,就连眼睛也是当他睁大看了她两眼后,又藏到那蓬杂毛底下了。   “小……春……没、没口吃。”她就是没办法好好说话,因为实在太恐怖了。   “好好好!没口吃。”可他的口气分明就是在敷衍。“我是唐正熙,正大光明之正,熙天曜日之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喊我名字、大哥或相公,随你喜欢。”   “少、爷。”小春嗫嚅的喊了一声。   “少爷?”听他的口气似乎不大满意。“是福爷爷教的?早说过就我们两人,这礼数不必守了,他就是不听!”   “礼数一定得守,不能让少奶奶笑话咱们没家教!”唐福义正辞严的插嘴。   小春在心中呐喊:可不可以让我插句话,这桩亲事可不可以就此作罢?   “抱歉,年关将近,皇上、大臣们赶着要明年的历书,我得出门干活去了。”唐正熙没看见小春眼中的求救讯息,自顾自的交代着,“这屋子里的东西不许乱动!反正,不懂的就请教福爷爷,他会告诉你,对了!你叫啥?尊姓?”   “我姓苏,叫、叫小春,少爷……我……”想回家。可惜,这三字仍然没逸出喉头。   “小春……看起来很小呢!”大手拍拍她的头,十足温和大哥哥的样子。   这时,小春才看清楚,其实少爷个头并不庞大,只是背后有只破布袋和他的衣服颜色相同,让人误以为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且,他的衣服破得比唐福还厉害,更像个乞丐。   也不过是这么一恍神,唐正熙竟大步离去,临出门前,传来他豪爽的嗓音,“哦!饭弄好在桌上了,你们去吃吧!”   “完了、完了!”唐福喃喃自语,一脸沮丧。   小春好奇的跟在他背后,进入饭厅──如果那算是饭厅的话。   “这……这是什么?”小春不能相信的瞪着桌上两碟乌黑焦干的东西。   “少奶奶,不可以批评少爷的厨艺。”唐福重重的叹口气,“否则,你是没法将它吃掉的。”   “吃掉这些?”她的下巴掉了下来。   “嗯!而且,这是三餐的分量,今晚、明早和明天中午,就吃这些。唉!希望这次的饭别太焦。”唐福取了缺角破碗给小春盛饭。   上面没熟、下面焦黑、中间一层是苦的,能煮出这种饭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小春光看就饱了。她真佩服唐福,他还真能吃得下肚。   “少爷他这么晚了还得工作?”她故意问问题,不想让唐福发现她其实没吃饭。   “少爷是继承老爷官位,是朝廷玄微教师,是本朝最伟大的观星师!你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太不关心自己的夫婿了!少奶奶,恕我多嘴,你实在应该多关心自己的夫婿,虽然少爷脾气好,你也不能太随便啊!”   这从何说起?她根本还搞不清状况就嫁进来,谁来救救她啊?   “把饭吃完,不能浪费。”   这老人家的眼睛未免太尖了!   唐福开始训话,“少爷早出晚归,辛辛苦苦工作,大半个月躺在野地睡觉,也不能好好的洗个澡,他这么含辛茹苦是为了谁?每个月的俸银七十二两全花在家里头──”   “我今天才来,不清楚。”小春呐呐的插句话。   “所以要学呀!要当个好媳妇,以相公为天,安分守己,顾好这个家!”说到激动处,唐福忍不住老泪潸潸,“少爷已经尽力把饭煮出来了,我们就该……吃掉它。”   老人家哭功都已经使出来了,小春只好勉强扒饭,把这些看不出是什么的菜努力吞下肚。   好不容易,吞完小半碗饭,唐福又跟她抢着洗碗,因为,小春是少奶奶嘛!   “我不是少奶奶,我是小春。”小春再次强调。   “嫁给少爷就是少奶奶了。你这小姑娘真不懂礼数!”唐福老脸一皱,不满的叨念着。   “我……我……”小春讲不出话反驳,可一看到颤抖的老手紧紧抓着缺口的破碗,她再也忍不住出声说:“把碗放下。”   “少奶奶在命令唐福?”老人家回头眨眨老眼,确认的问。   “我……嗯!是的。”一紧张,她差点又说不出话。   “好吧!既然是少奶奶的命令,唐福也只好从命了。”   啊!这么简单就可以要到工作啦?   后来,她懂了!要抢老人家的事做,直接下命令便成,因为他是下人嘛!得听少奶奶的话。   待做完厨房里的琐事,接下来──该睡觉了。   “少爷的东西,不可以乱碰、乱动!”   唐福将手中的烛台交给小春,让她看看新房。哇!好多东西。   原本是好大一间厢房,在堆满书册、图纸、杂七杂八一堆东西后,已经很难看出这房子原来的模样了。   “还有其他房间吗?唐福老伯伯,你上哪儿去了?老伯伯──”奇怪!老人家不是手脚缓慢,这一次为什么消失得如此迅速?   火光照耀的四周,全是黑黝黝一片,吓得她寒毛直立,尖叫声全都缩回肚子里。她实在没勇气再往前跨出一步,连忙缩进充满杂物的房间。   这房间反而令她安心多了。   小心翼翼的跨过摆满书堆的地板,将包袱放在看来是唯一可以放东西的架子上后,她好奇的放眼张望──哇!全是有关星象学的书本、竹册。   老爹是教书的夫子,他的书很多,可是跟这屋子一比,根本及不上人家的十分之一。   这屋子虽乱,但不臭,灰尘也不多。   反正也睡不着,她小心的举高烛台,慢慢地在大屋书阵迷宫周游起来。   她发现,自己读过的书册,四书、千文书之流的典籍这里一部也没有,除了深奥的星星书册、卜筮、医方、易经类,属于“不入流”的典籍倒是种类繁多。   看来,少爷的兴趣十分广泛,不过,都是跟科举没关系的兴趣。   走到大屋的尽头,她发现此地异常清洁干净,只有一块长长的木制平台,一、两件破袄子和一根通往屋顶的长绳。   长绳?“哇──”小春发誓,她只是轻轻碰一下,她不晓得屋顶会掉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小春不是故意的!”她边哇哇大叫,边抱着头找个角落缩起身子躲。可她等了好久,都没听见屋顶掉落地面的砰然巨响,觉得奇怪,狐疑的仰起小脸向上一瞧──   咦?屋顶好好的垂在横梁旁,倒是开了四方洞口的部位,可以直接看见天上明亮的星空。   “真漂亮!”这是一个满天夜星、璀璨热闹的夜空。   她好奇的试试长绳旁的长栓──哇!原来是可以调节屋顶角度的机关。   “是少爷设计的吗?”如果是,那少爷的手艺可真是巧呢!   放下烛台,找本小册,就在星空下夜读吧!   躺上木制台子,小春心中的惧意渐渐消失了,翻阅着手上的小册子,竟是署名“唐正熙手稿”的札记。   偷看别人的文章是不道德的!可是──又没人知道!所以,小春一篇篇的看了下去。   少爷的字迹粗犷有力,果真字如其人,批评时政的文章,内涵太深,她看不懂,观察星象的心得,更是看得雾煞煞。   倒是有篇淡泊风节、与世无争的心情记事,小春看得心有戚戚焉。   虽然,小冬老笑她没志气,可她就是想当个小女人,找个喜爱的相公,跟他白首偕老,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这样不成吗?   裘绍祖,你真可恶!要不是你,我苏小春今天也不会住进鬼屋!   可是,一想到他那斯文俊秀的笑颜,她又舍不得怪他了。就这样思绪起起伏伏,后来,她疲倦的蜷缩在木制平台上睡着了。   唐正熙在天空出现鱼肚白时,踏入破旧家圈,他并没有预期还能见到小春。   所以,当他见到在夏日睡床上蜷缩成团的小春时,心底竟有股奇特怪异的感受──   原来,有人在床上等着自己,是如此这般的不同啊!   怪不得,那些老在他耳根子旁嘀咕的同侪,老说家里母老虎多么可恶,偏偏又一个个来劝他还是成亲得好。   唐父是朝廷的星相官,诰封玄微教师,他乐天知命,生性淡泊,将一生积蓄全花在济助贫苦上,唐正熙尽得他的真传,不论是事业或性格方面,且对一切琐事更加不在乎。   所以,当他得知再也没有拖延成亲的借口时,他便任凭相依为命的福爷爷去婚市替他找妻子,找回缺胳臂大腿的,他也会认命。可是,怎么会是小春呢?   几乎是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人家了!   她有张可爱俏皮娇憨的脸,身子丰满圆致,看起来肉肉的、很可口,正是他喜爱的典型,害他当场守身如玉了二十四年的昂藏身躯破功。   看她的衣着打扮、谈吐礼仪,皮光肉滑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会委屈嫁到他这栋犹如鬼屋的破宅子当新嫁娘的人。而且,她四肢健全、五官不缺,虽然脑袋似乎有些不灵光、口齿不清,但她家人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让她草率嫁人哪!   难道……她的爹娘都不管她?还是她爹娘双亡?   或者是,她有不得不嫁的理由?比如说──她有了身孕,而那个男人始乱终弃?   嗯!一定是这样。他越想越替小春感到悲愤,她是个好姑娘,怎么可以任人如此欺负呢?   他激动的想立刻去找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好好的教训一番!   拾起掉落床下的札记,看来她是有心想跟他做夫妻过日子的,否则,她干嘛费心研究他的心事呢?   既然她如此有心,他也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过往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不!他还要加倍的待她好,让她的创伤早日康复。   坐在床畔,闻着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香气……他的胯间立刻产生躁热骚动。   轻轻的亲她一下下不过分吧?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当他的薄唇俯近她的脸蛋上方,她的小脸倏地纠结起来,并且辗转呓语,“好臭喔!”   唐正熙立即直立身躯,不好意思的搔搔发痒的脑袋,喃喃道歉,“对不起……”恋恋不舍看着小春甜美的睡相许久。   工作还没了结,看来圆房日还有得等呢!唉──   第二章   第二日睡醒,小春就发现身上有张干净但破旧的被褥。   是谁替她盖的?不可能是唐福老伯伯,那么就只有少爷啰!似乎是在印证她的想法,小春立刻看见枕头旁有张纸条,上头压了两枚布满铜锈的铜板,龙飞凤舞的字迹是如此写着──   小春,这个家就辛苦你了,我还要忙一阵子,不能好好跟你说话,请勿见怪。铜板两枚略表心意,去替自己添些东西,并且注意健康,夜里风寒,记得保暖。   正熙字   小心拈起钢板看看,这真的可以买东西吗?   这可能是他找了许久才凑出的银两,真是难为他了!   他真的是个君子,不但遵守不圆房的约定,还会在意她的健康──虽然,这并不能打消她离去的念头,但起码得做点事,聊表心意。   踏出房门,就看见唐福佝偻着背,在草丛里掏掏摸摸的。   “你在做什么?”小春好奇一问。   “是少奶奶呀!我在找母鸡下的蛋,你别过来!万一踩破蛋就不能加菜了。”唐福拼命向小春摇手。   “嗯……你刚刚是不是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小春支支吾吾的问。   “咦?少奶奶怎么知道的?”唐福略吃一惊。   从破裤上看见黄黄滑滑的汁液和破蛋壳知道的!   可小春不敢敲碎老人拾蛋美梦,只是微微一笑。   “这只老母鸡每天下两颗蛋,正好给少爷、少奶奶补补身子,我老人家就不必啰!能吃口饭、配口汤喝,就心满意足啦!”唐福一脸忠心护主的模样,让她相当感动。   可是提到饭字,就不得不想起昨晚那顿可怕的晚餐,今天还得再吃两次……天哪!小春全身的鸡皮疙瘩立刻起立站好,   可不可以别再碰啊?看样子是不成的,因为唐福立刻又道──“少爷为了给少奶奶添菜,大清早又到林子的小溪流捉了两条鱼回来,少奶奶得多吃一点,可别辜负少爷的一番心意。”   她对这双好心主仆是充满感激之情的,可是,对他们的烹调技巧却不敢抱太大希望。   果然是又焦又苦的鱼──尸体,而且是全尸!   “是少爷煮的?”小春心在泣血。   “他‘命令’我老人家去做别的事……”唐福悻悻然的叹口气,没忘记吩咐道:“要吃光光喔!少奶奶。”   “我……我‘命令’你吃。”小春用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才能向唐福提出这残酷的命令。   但唐福眨眨贼贼老眼,狐狸似的狡狯一笑,“少爷是一家之主,他说要留给少奶奶吃,唐福不敢违背少爷的‘命令’。”   “那……那少爷呢?”   那就让制造者自食恶果!这是小春心底的打算。   “少爷入宫去了。这次是为了指导助手绘制星云图,大概得花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回家。”唐福边回答,边监看小春是否辜负少爷的苦心。只见筷子在盘里、碗里戳了许久,光闻那可怕的味道,就让小春反胃许久,就是下不了筷。   突然,灵光一闪,筷子往草丛一指,“老伯伯,有条蛇钻进鸡窝了!”   “哇!我的命根子老公鸡、老母鸡啊!”视鸡如命的唐福扔下小春,迈力的朝破鸡窝奔去。   等处理好鸡窝,再回四面露光的“厨房”时,小春已将所有的饭菜毁尸灭迹。   “少奶奶,咱们的午饭你也吃光了?”唐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是、是啊!好饱!呃……瞧!我都打嗝了。”小春脸上都冒出冷汗,就怕谎言被拆穿。   “那……我再淘些米煮午饭──”   “不!我是说……嗯……这个煮饭是女人的工作,我来就行。”每讲一句,她都小心观察唐福脸色一次,深怕一个不小心,便伤了老人家的自尊心。   “这样啊!那我去菜园里拔点菜。”   “我可以上市场买些东西吗?”然后再上娘家求救,问问娘亲如何收拾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见唐福脸孔拉长,小春慌得赶忙表态,“我会把午饭煮好再出门,晚饭前一定回来!”   “少奶奶,请跟我来!”   唐福带着她经过破破的长廊,长廊旁依次排列的是厨房、储藏室、少爷大屋和唐福的睡房,然后他们来到一间年久失修的厢房门口,外头还附上一只大门锁。   小春忐忑不安的望着唐福,以为是自己讲错话,得罪人了。   “我都忘啦!现在家里有了少奶奶,这家中的开销支出该由少奶奶来管。”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容小春推辞,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交到她手里,指点她这是大锁钥匙、屋里木头柜的、又是小盒的……   其实,没必要如此麻烦的。被虫蚊啃蚀的木头,用力一撞,就会灰飞烟灭啰!   进了厢房,唐福解释着,放置家用的柜子是第一层;拉开一看──只见里头零星散放着几枚铜仔,再稍用力将盒柜抽出,就看两、三枚铜板往倾斜内部滚滚滚,然后就不见了!   “这柜子真怪,少爷每个月的薪俸一放进去,隔没几日就少了一大半,再几天又少一些,通常半个月后,就没银子了,跟少爷说,少爷就说:‘可能是我没这福气花那些银子,不见就不见了,反正有米有菜,我们爷俩不会饿死就行。’──少奶奶,你在做什么?”趁唐福滔滔不绝时,小春使劲蛮力推了推木柜子。奇怪,又不是挺坚实的木头柜,为何如此沉重?   她边推柜子边问:“这柜子会丢钱,为什么不换个新的呢?”   “从老爷起就用这柜子放家用,唐福可不敢更改老爷留下的规矩,不过──现在是少奶奶当家,一切由少奶奶做主。”   这位老人家还真能给人戴帽子呢!一声声少奶奶做主,就把持家的重责大任全推给了她。   “真奇怪!”好奇心大盛的小春没理会唐福的叨叨絮絮,努力的将沉重的第二层抽屉拉出。   哇!满满一盒白银铜板呢!一抖动,又落了几枚到下一层,于是,小春再接再厉的抽开下一层……哇!再努力扳出下一层……一层接一层,六层斗柜都开了,除了第一层,其余全是满溢的银两,小春和唐福皆惊讶得不敢出声。   小春突地趴到柜下张望──   “哇!底下也是满满的,而且地板有个破洞,底下可能还有……老伯伯,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   原来唐正熙这些年的俸禄全让斗柜收起来了!   一下成为钜富是什么滋味?   小春觉得不大妙,唐福似乎已将她视作祖宗们赐给唐家,光耀唐家、振兴唐家的救世主了!   瞧他满嘴阿谀奉承的捧人辞句,听得小春头晕脑胀、脚步虚浮。   “少奶奶,是不是也该买些晕腥打打牙祭了?老季铺子的风鸡、腊味,上三泰的肉脯,杏仁鸭,还有、还有……”咽了一大口口水后,唐福贼兮兮的说:“老人家年纪大了,有口饭吃、配口汤喝就足够了,不过,要是少奶奶‘命令’唐福多吃几口腊肠肥鹅,老人家我也只好从命了。”   还命令咧!分明就是嘴馋想吃嘛!但念头一转,记起他这些年的可怜遭遇……小春不忍责备他,拈起一只约五两重的银子,这些够买一车鸡鸭鱼肉了。   “小春拿银子去花,少爷不生气?”她先征询老人家的意见。   “少奶奶,唐家的规矩是男人不管家务事。”唐福还嫌她拿得太少,又抓起一把铜板塞到她手里。“快快上市场去,过了晌午,就买不到赵钱孙的辣味泡菜丁香鱼了。”   哇!老人家想吃的东西可真多呢!   被推出唐宅的小春,一面走还一面疑惑着,这双主仆怎么都没想到银子会掉到下一层抽屉,光在最上层找钱花用呢?他们是不是有点……笨哪?   昨日跟唐福几乎耗费大半日才能走完的羊肠小道,今日竟花不了半个时辰就走完全程,回头一看,已见不到破旧的唐宅。昨日遭遇,恍如梦境,一场古怪的梦。   ☆ ☆ ☆   听女儿说,还要上鬼屋,于婉娘头一个举反对票,小冬是第二票。望着担忧自己的娘亲和小妹,小春温婉一笑。   “我就去帮他们几天忙嘛!过些日子,他们日子好过些,小春就回来。”想想,她又补了句,“他们都是好人,可是,不是很聪明。”   “你又能聪明到哪儿去!”为娘者,总是怕女儿吃亏,不过,见女儿一脸坚定,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吩咐苗头不对时就回来。   “大姐,裘绍祖早上来找你呢!我只对他讲说,你不在城内──要不要告诉他,你已经成亲了,还有目前住的地方?”   忆起所受的屈辱,小春小嘴往上一噘,余恨难消,忿忿的说道:“别告诉他,就让他急死吧!”   “裘绍祖可苦啰!大姐真的生气了!”小冬顽皮的吐吐舌头。直到太阳偏斜,小春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娘亲、小妹,赶起骡车,载着小山似的战利品,赶回唐翰林宅第。   她还得“命令”唐福吃这些东西呢!   她将骡车赶入第二院落,停放在唐福的宝贝鸡窝旁,老人家一听见小春的声音,立刻冒出整个身子。   小春受惊不小的拍拍剧烈起伏的胸口,才要他别吓人,后头又出现低沉浑厚的嗓音。   “你回来啦!可买了不少东西,两枚铜板竟然可以换这么多──啊!”   那声惊呼是因为脑袋空白许久的小春终于回过神,发出凄厉的叫喊,直挺挺的往草地摔倒,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唐正熙接住她下坠的身子。   “咦?屁屁不疼?”小春莫名的眨眨眼睫。   “当然!因为你跌坐在我身上,怎么会疼?”   小春薄脸一红,立刻跳起身子,不敢看他。“少……爷……”   她一定很怕男人!唐正熙如此想着,所以也不敢刺激她,离她三步远后立定站好,和她对看。   “少爷不是两、三天不回来嘛!”她娇羞的扭着衣衫下襬,白皙的耳根都泛红了。   “我是想到,以前家里只有福爷爷跟我两人,露天洗浴惯了,但你一个妇道人家可能不习惯,所以,替你弄个可以沐浴净身的地方,好让你方便使用。”   是特意为她回来的?“少爷,不必如此费心的。”   “以后是一家人了,彼此照顾是应该的。”   唐正熙温暖的嗓音终于取得小春的初步信任,让她缓缓抬起头,看着记忆中恐怖的野人。   咦?有点不一样喔!   和娇小玲珑的她相较,少爷仍魁梧高壮的教人畏惧,恐怖的飞发仍然凌乱,大胡子似乎比昨日更长了,但是──   “啊!不臭了,而且衣服没破洞耶!”小春像发现天下红雨似的开心嚷道。   可当她发现穿着皂色衣袍的唐正熙炯炯有神的目光正从乱发下凝视着她,她的笑声顿时哽在嘴里。   “被你发现了,我洗过澡,而且换上朝服,去宫内办事,不能穿得太寒酸,不过,这是我唯一外观上还过得去的衣裳了,瞧!里头全是蛀虫咬过的痕迹。”   为了帮助小春放轻松,他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漏自己的气、泄自己的底,可是,当他一撩开长袍,小春瞥见长裤破洞底下的──   啊!小春又是惨叫,又是忙将脸蒙起来。   唐正熙尴尬的搔搔头,放下长袍,转头去帮唐福卸货。   一听他要煮饭,小春忘了害羞,甚至有点凶悍霸道地喊道:“这是小春的工作,谁都不许抢!”   藏在胡子底下的唇,大大的向上弯起,不错嘛!她已经开始对这个家有认同感了。   趁着她忙着洗米下锅之际,唐正熙站在一旁,瞧她迷人浑圆的身段,越瞧越觉得她可爱诱人,可当事人小春浑然未觉。   手执锅铲,心头踏实多了的小春,钜细靡遗的向唐正熙报告骡车和粮食、布匹的价格,她还说:“要不是赶着离开,绵布一尺可再杀两钱的。”   “你真厉害!市场我可从来不敢跟人杀价。”他由衷赞叹。   “少爷是男人嘛!这种事本来就是女人家该做的。”小春忽然想到,吐吐舌头说:“少爷不怪小春乱花银子吧?”   “你有乱花吗?我瞧你挺能理家的,买的东西都是合用的、耐用的,我就没想到,得买辆骡车,你跟福爷爷出门时才方便些。”他除了唐福外,很少跟人说这么多话,尤其是女人家。   小春站在炉灶前,翻锅弄铲的俏模样,令他满心感动。   “少爷……谢谢你给小春铜钱。”   “我不过给你两枚铜板,你倒送回一大堆呢!”唐正熙已另外找一具檀木箱子,将小春找到的钱全装进箱子。他发现会有这么多,有一部分是六年前亡故的娘亲怕他们父子饿死留下的,还有一部分是跟他一般糊涂的老爹,以同样的方式掉落到下面,一样没去寻找捡拾,结果才会有这么多。   “那本来就是少爷的,小春不过是凑巧发现。”她不敢居功。   “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那些银两我恐怕到死都见不到它们。”唐正熙豁然大笑,顺手将檀木箱子的钥匙交到她手里。“我想你还会用到,就把箱子搬到咱们房里放着。”   “咱们的……少爷,不不不,这不行!”她一面用锅铲猛挥,一面交还钥匙。   “小春,你想将我的手敲断哪!”小春挥铲的过程中,不断敲中唐正熙的手背。   “对不起。”她赶紧收手,“可是少爷,这我不能收啊!”说着,她想把钥匙还给他。   “小春,菜要焦了!”   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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