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肉体上位已经屡见不鲜,薛璐门是怎么回事?
本书来自ldg8.com免费txt小说下载站
更多更新免费电子书请关注ldg8.com
《人类精神进步史表纲要》 作者:孔多塞 译者:何兆武,何冰
【形态项】 213 ; 20cm
【读秀号】000000663025
【出版项】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 1998
【ISBN号】 7-108-01137-9 / B565.299
【原书定价】 RMB12.80 网上购买
【主题词】近代哲学(地点: 法国 年代: 17~18世纪)
【参考文献格式】(法)孔多塞(Condorcet)著 何兆武,何冰译. 人类精神进步史表纲要.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98.
最后,在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时代,都有各种不同的偏见,随着各个不同阶级的人的教育程度,以及随着他们的行业而异。哲学家们的偏见有害于真理做出新的进步;那些不开明的阶级的偏见则延缓了已经为人所知的真理的传播,而某些有权有势的职业偏见则对真理设置下了种种障碍:这就是理性所不得不与之进行不断战斗的三种敌人,并且它往往只是在长期艰苦的斗争之后才能取得胜利。这类斗争的历史以及各种偏见的产生、胜利和失败的历史,因而就将占有本书的一大部分,并且将不是其中较不重要的部分,也不是其中较为无用的部分。
《人类精神进步史表纲要》
孔多塞著 何兆武,何冰译
绪论
一个人生来就有可以接受各种感觉的能力,有可以知觉和辨别它们所由之而组成的那些单纯的感觉的能力,可以保存它们。认识它们、组合它们,可以在它们之间比较这些组合,可以掌握它们的共同之处和它们的不同之点,可以对所有这些对象加上各种符号以便更好地认识它们并促成各种新的组合。
这种能力在他身上是由于对外界事物起作用而得以发展起来的,也就是说是由于呈现有某些组合而成的感觉;而这些感觉的守恒性——无论是在感觉的同一性方面,还是在它们的变化规律方面,——乃是独立于他本人之外的。它同样地也是由于他和与自己相类似的那些别人相交往、最后也是由于这些起初的发展引导人们发明了各种人工的方法而得以发展起来的。
感觉伴随有快乐和痛苦;而人又有同样的能力可以把这些暂时的印象转化为甜美的或悲苦的持久情绪,并根据观察或回忆而体验到别的有感觉的人的种种快乐和痛苦。最后,由这种能力与人们可以形成并组合各种观念的能力相结合,便在他本人和他同类的人之间产生了各种利益与义务的关系,而大自然本身则一直是要把我们幸福中最珍贵的那部分和我们苦难中最悲痛的那部分加在那上面的。
如果我们把自己只限于观察和认识这些能力的发展所表现出来的全人类每个个体所共有的普遍事实和永恒规律,那么这种学问的名字就叫做形而上学。
但是如果我们就其在同一个时间的某一空间之内对每个个人都存在着的那些结果来考虑这同一个发展过程,并且如果我们对它的世世代代加以追踪,那么它就呈现为一幅人类精神进步的史表。这种进步也服从我们在个人身上所观察到的那些能力之发展的同样普遍的规律,因为它同时也就是我们对结合成为社会的大量的个人加以考察时那种发展的结果。但是每个时刻所呈现的结果,又都取决于此前各个时刻所提供的结果;它也影响着随之而来的各个时代的结果。
因而这幅史表便是历史性的,因为它受着永恒的变易的制约,是由于对人类社会所经历的各个不同时代的持续观察而形成的。它应该显示出这些变化的秩序,展现出每一个时刻对随后时刻所施加的影响,并且还应该表明当人类在无数的世纪之中不断地更新其自身而接受种种改造时,他们所遵循的进程、他们对真理和幸福所迈出的步伐。对于人类曾经是什么样子和今天是什么样子的这些观察,于是便会引导我们找到保证并加速我们的天性所容许我们还能希望有的新进步的种种办法。
这就是我所从事这部著作的目的,而它那结果将是要显示:依据推理并依据事实,自然界对于人类能力的完善化并没有标志出任何限度,人类的完美性实际上乃是无限的;而且这种完美性的进步,今后是不以任何想要扼阻它的力量为转移的;除了自然界把我们投入在其中的这个地球的寿命而外,就没有别的限度。毫无疑问,这种进步所经历的行程可能或快或慢;但是,只要大地在宇宙的体系中仍将占有同样的地位,只要这个宇宙体系的普遍规律不会在这个大地上产生一场整个的天翻地覆,或者产生那样一些变化,以致人类在其中不再能保存并运用他们的这些能力或者再也找不到同样的这些资质,那么这种进步就决不会倒退。
我们观察到的最初的人类文明状态乃是一种人数很少的社会状态,他们靠着渔猎为生,只懂得制造他们的武器和某些生活用具以及构筑或挖掘居处的粗糙技术;但已经有了语言可以交流他们的需要,有了少数一些道德观念,在那里面他们找到了行为的共同规则;他们生活在家庭中,遵守某些起着法律作用的普遍习俗;甚至还有了一种粗糙形态的政府。
人们感到维持自己生活的不确定性和艰难性、极度疲劳和绝对闲逸两者的必然交替,决不会让人有闲暇可以委身于自己的思想,使他有可能以各种新的结合来丰富自己的智能。满足自己的需要的种种手段甚至于是大有赖于偶然和季节了,而不能有效地刺激一种行业,使它那进步得以传递下去;每个人都只是把自己限于完善自己的技能和自己个人的技巧而已。
因此,人类这时候的进步乃是异常之缓慢的,它只能是一点一点地做到,并且是在特殊环境的垂青之下。然而,我们已看到,取代了以渔猎或由大地所自发提供果实来维持生活的,乃是人类懂得了加以保养和繁殖并使之转化为畜牧状态的那些牲口所提供的食品。继而在这种手段之上,又加上了粗浅的农业;人类已不再满足于他们无意中遇到的果实或植物了;他们学会了怎样储存它们,把它们收集在自己身旁,种植它们,并以耕作的劳动来促进它们的再生产。
财产在最初的状态,只限于他们猎杀的动物、他们的武器、他们的渔网、他们所掌握的工具,这时便转变成为了他们的牧群,然后又成为了他们所开垦和耕种的土地。主人死后,这笔财产就自然而然地转移给了家庭。某些人便享有剩余,可以保存起来。如果这种剩余是绝对的,它便产生了更多的新需求;如果它只发生于某一种物品,而其他的却感到缺乏,这种需求就产生了交换的观念:从此,道德关系就繁多而又复杂化了。更大的安全性、更可靠的和更经常的闲暇,就使人能从事思考了,或者至少是从事持续不断的观察。对于某些个人来说,这种办法就导致了他们以剩余品的一部分来交换他们自身可以免掉的劳动。于是人类就出现了一个阶级,他们的时间没有被浸没在体力劳动之中,而他们的愿望则伸展到他们单纯的需要之外。工业觉醒了,已有的工艺得到了扩大和完善;机会向人们更加专心致志的观察所提供的各种事实,就产生出来了各种新工艺;随着生存手段变得越发安全和越发稳定,人口就增长了;农业在同样一片土地上可以养活数量更多的人,便取代了其他的生活资源:它有利于人口增殖,而这又反过来加速了他们的进步;人们所获得的各种思想,在一个已成为更为定居的、更为接近的和更为密切的社会里,就更加迅猛地交流着而又更加确实地持续着。科学的曙光已经开始呈现了;人类表明自己已经脱离了其他的物种,并且看来不再像是它们那样地只局限于纯属个体的完善化了。
人类中间这时所形成的种种更加广泛、更加纷繁、更加复杂的关系,就使得他们感到必须有一种办法能向不在场的人们传达他们的思想,能以比口头传说更大的准确性来延长对事情的记忆,能比证人的回忆更确切地确定某种约定俗成的条件,能以一种更不受各种变化的约束的方式来认定那些备受尊敬的习俗,它们是同一个社会中各个成员所同意据以规范自己的行为的。
于是人们便感到有书写的需要,并且发明了书写。看来最初那是一种真正的图画,但尔后就被一种约定俗成的图像所取而代之,它只不过保留下事物的特征而已。随之,由于一种与已经被引人语言中相类似的隐喻方式,一种物理对象的形象也就表达了道德的观念。这些符号的起源,也像文字的起源一样,终于被人忘怀了;于是书写就成为加在每一种观念。每一个字之上的、从而也就是加在这些观念和这些字的每一种变种之上的一种约定俗成的符号。
于是人们便有了一种书写的语言和一种口头的语言,两者同样是必须学会的,两者之间还必须确定有一种相互的符合性。
这些人道(humanite)之永恒赐福者的人类天才们,他们的名字乃至他们的国度都永远被埋葬在沉寂之中了;他们察觉到一种语言中所有的文字只不过是数目很有限的原始发音的组合而已;它们的数目尽管是非常有限的,却足够形成数目几乎是无穷的各种不同的组合。他们便设想把这些可见的符号不是用来表示观念或者与观念相应的字,而是用来表示构成字的那些简单的元素。
于是,就发明了拼音书写;用少数的符号就足以写出一切,正犹如用少数的声音就足以说出一切;书面语言和口头语言是一样的,人们所需要的就只是懂得识别和组成这些为数不多的符号而已,而这最后的一步就永远保证了人类的进步。
[今天如果能创造出一种书面语言来专门供科学使用,它只表示对所有的精神都恰好是同样的那些简单观念的组合,只用之于严格的逻辑推理,只用之于精确的细密的悟性(entendement)操作,它将为一切国度的人们所理解并可以翻译成他们的各种方言,而不必像它们目前那样想变成通用时需要加以改变;——也许这样一桩事将会是有用的。]
[从而,这同样的一种书写(保存它只不过是有助于延长愚昧状态罢了),由于一场独特的革命而到了哲学的手中就变成了一种有用的工具,可以迅速地传播知识并完善科学的方法。]
我们发现历史上所曾有过的一切民族,都是处于文化的这种程度和我们仍可看到野蛮部落所处于其中的那种程度这二者之间的;当我们看一下各个民族的通史时,我们便可依次地看到他们时而做出新的进步,时而重新投身于愚昧之中,时而又在这种交替之间延续着或者是停留在某一点上,时而是在侵略者的铁蹄之下从大地上消灭,或者与征服者相融合或是生活于奴役之中,最后时而是接受某个更开化的民族的知识,把它们再传给别的民族;于是在历史时代的开始和我们所生活的世纪之间、在我们所知道的最早的各民族和欧洲今大的各民族之间,便形成了一条绵延不断的链索。
于是,我们就可以在我提出所要加以追踪的这一史表中,看出有三个显然不同的部分。
最初的那个部分,是旅行家们的叙述向我们展现了人类在不开化各民族中的状态,我们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去猜测孤立的人们,或者不如说是只限于以必要的结合而进行繁衍的人们怎样能获得那类最初的完善化,其中最后一步便是使用发音的语言;这是最显著的差异、甚而是惟一的差异,它以某些更广泛的道德观念和一种微弱的社会秩序的开端而使人类有别于像自己一样生活在经常持久的社会之中的其他动物。因此,我们在这里就别无指导,而只能是靠对我们智识能力和道德能力的发展进行理论观察了。
然后,为了引导人们能达到使用技能、使科学知识能开始启蒙他们、贸易能把各国联系起来,而最后是使拼音书写得以发明的地步,我们还可以对这一最初的引导附加以各个不同社会的历史,那种历史是在几乎所有的各种中间阶段上都可以被人观察到的;尽管我们无法跟踪其中的任何一个走遍分开了人类这两大时代的全部空隙。
在这里,这一史表开始是大部分有赖于历史传下来给我们的一系列事实;但却有必要在各个民族的历史中加以选择、加以对比、加以组合,以便从中演绎出一个单一民族的一部历史假说,并构造出他们那进步的史表。
自从拼音书写在古希腊为人所知的时代以来,历史就以一系列连续不断的事实和观察而和我们的世纪、和在欧洲那些最开化的国度中的人类的当前状态相联系着;而人类精神进步行程的史表就成为了真正的历史。哲学就不需要再做任何的猜测、再构造任何组合的假说;只要搜集和排比事实,并表明由它们的链索和它们的整体之中所得出的有用的真理,这就够了。
末了,还剩下有一个最后要加以追踪的史表,即我们的希望的史表、或者说留待给未来世代的进步的史表,而那看来是自然律的守恒性向他们做出了保证的。这里就必须要表明:在什么程度上,在我们今天看来似乎是一种幻觉的希望,将会逐步地变成为可能,甚至于还会是轻而易举的;何以尽管各种偏见也曾有过眼烟云的成功,并且得到腐化了的政府和民族的支持,但唯有真理才能获得持久的胜利;自然界是以什么样的纽带来把知识的进步和自由、德行、对人的自然权利的尊重的进步都不可分解地联系在一起的;这些惟一真正美好的事物是如此之经常地被分割开来,以致于人们竟然曾相信它们是互不相容的,然而恰好相反,它们又怎样地应该成为不可分割的,只要知识一旦在大多数的国家里将达到一定的地步并且渗透到了整个广大人民群众中间去,他们的语言就会普及,他们的商业关系就会包括整个的大地在内。这种结合一旦在整个启蒙了的人类中间起着作用,那时我们就只能期待着它会是人道的朋友,同心协力在促进自己的完善和自己的幸福。
我们将要揭示它那根源,我们将要追溯这类普遍错误的历史,它们或多或少地延缓了或者阻碍了理性的进程,它们往往也像政治事件那样,甚至于曾把人们推回到愚昧状态。
把我们引向错误或把我们留滞于其中的那种悟性的运作,经过一番巧妙的、似是而非的推论,竟可以掌握最开明的人们,使之陷入了精神错乱的梦境;但这却也同样地是属于对我们个人能力的发展理论的正确推理方法或发现真理的方法。并且根据同样的理由,把普遍的错误引人到人民中间并且在那里传播、在那里蔓延、在那里持续的方式,也构成为人类精神进步的史表的一部分。正如使人类的精神完善化并照亮着它的那些真理一样,这些也都是它的活动的必然结果,是在它所知道和它所愿望的东西与它相信有必要知道的东西这二者之间所永远存在着的那种比例失调的必然结果。
我们甚至可以观察到,按照我们能力发展的普遍规律,我们的进步的每一个时代都是要产生某些偏见的,但是它们却远远延伸到了它们的诱惑力或它们的领域之外;因为人们仍然保留着自己幼年时的种种偏见、自己国家的和自己时代的偏见,哪怕是在已经认识到了全部必要的、足以推翻它们的真理很久以后。
最后,在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时代,都有各种不同的偏见,随着各个不同阶级的人的教育程度,以及随着他们的行业而异。哲学家们的偏见有害于真理做出新的进步;那些不开明的阶级的偏见则延缓了已经为人所知的真理的传播,而某些有权有势的职业偏见则对真理设置下了种种障碍:这就是理性所不得不与之进行不断战斗的三种敌人,并且它往往只是在长期艰苦的斗争之后才能取得胜利。这类斗争的历史以及各种偏见的产生、胜利和失败的历史,因而就将占有本书的一大部分,并且将不是其中较不重要的部分,也不是其中较为无用的部分。
[假如能有一门预见人类进步。能指导进步。促进进步的科学,那么人类所已经做出了的进步的历史就应该成为这门科学的主要基础。]
[哲学无疑地应该禁绝这种迷信,亦即相信除非是在已往世纪的历史里就不可能发现行为的准则,除非是研究古人的见解就不可能发现真理。但是难道不应该同样也禁绝傲慢地在摒除经验的教训的那种偏见吗?毫无疑问,唯有思索才能通过各种幸运的组合,把我们引向有关人的科学的普遍真理。然而如果对人类的个体的观察对于形而上学家。对道德学家来说是有用的话,那么为什么社会研究对于他们以及对于政治哲学家就更没有用呢?如果观察同时存在着的各种不同社会并研究它们之间的关系是有用的话,那么为什么就各个时代的顺序来观察它们就会是没有用的呢?哪怕是假设这类观察在研究思辨的真理时是可以忽略的,但是当涉及把这些真理应用于实践并从科学中推导出应该成为它的有用的结果的艺术时,难道它们也应该被忽略吗?我们的偏见以及由之而来的恶果,是不是在我们祖先的偏见中有着它们的根源呢?使我们免于受这类的欺骗而同时又防止另一类的最可靠的办法之一,难道不就是要去发掘它们的根源和作用吗?]
[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这样的一步,可以既不必再害怕新的错误,也不必害怕再回到老的错误上去;虚伪再也不可能带来、而愚昧或狂热再也不可能采取任何一种腐化的体制;而任何邪恶的结合再也不可能对一个伟大的国家造成任何的不幸了呢?然则,懂得各个民族曾经是怎样地被欺骗。被腐蚀或被投入到苦难之中,难道会是无用的吗?]
[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正在触及人类一场宏伟的革命的时代。除了在它以前已经发生过的、并为它做好准备的那些革命的史表而外,还能有什么更适宜于启发我们在了解我们应该对它期待着什么,并向我们提供一份确切的指南能在它那些运动的激流之中引导着我们的呢?知识的目前状态保证了我们,它将是幸福的;但是这难道不正是以我们懂得怎样使用我们的全部力量为条件吗?而且为了它所允诺的幸福代价不致于太昂贵,为了它能更迅速地在更广大的区域里散布开来,为了它的效果可以更加完整;难道我们不需要研究在人类精神的历史上有哪些障碍是我们还要警惕的,我们又有哪些办法是可以克服这些障碍的吗?]
我要把我准备讨论的领域划分为九个大时代;[
并且斗胆要在第十个时代试图看一下人类未来的命运。]
[我在这里将只限于提出它们每一个时代所特有的主要倾向;我将只论述其大体,而不纠缠于各种例外和各种细节。]
[ 我将要指出各种对象和结果;这部著作本身将提供种种发展过程和种种证据。 ]
《人类精神进步史表纲要》
孔多塞著 何兆武,何冰译
第一个时代
人类结合成部落
没有任何直接的观察教过我们有关这种状态以前的情形;于是我们就只好考察人类的智识能力、道德能力及其体质的构造,才能够推测他们是怎样上升到文明的这一最初阶段的。
对可能有助于最初形成社会的人类体质的某些观察和对我们智识能力和道德能力的发展的概括分析,就可以作为对这一时代的史表的序论。
家族社会对于人类似乎是自然而然的。起初它是由于孩子需要父母、母爱以及(尽管不那么普遍和热烈的)父爱而形成的;孩子们这种需要的长期延续,便有了充分时间产生并发展出一种恰当的情操,适合于激发想要延长那种结合的愿望。这同一期间已经足以使人感到它的那些便利了。位于一块能提供一种方便的谋生之道的土地之上的一个家庭,就繁殖成为了一个部落。
起源于若干分散家庭之结合的这类部落,应该是形成得较晚而且较为罕见的,因为这种结合有赖于并不很紧迫的动机而且有赖于大量的环境的组合。
制造武器的技术、加工食物的技术、取得进行这种加工的必要器具的技术、在一段时期保存这些食物的技术,储存食物以备不可能取得新的食物的那些季节的不时之需的技术;——所有这些技术都是为了极其简单的需要,它们乃是这种延续的结合的最初果实,并且是区别人类社会和其他各种动物所组成的社会的最初特征。
在某些这类部落里,妇女们在茅舍的周围种植某些可供食用的植物,这就补充了渔猎品。在另一些部落里,那些地方的土地天然地提供了植物食品;在这里,用心去寻找它们和采集它们,就占据了野蛮人的一部分时间。在后一种情况下,人们就更加感受不到结合在一起的用处了,我们便可以看到文明被减缩到几乎仅只是一个单纯家庭的社会。然而我们却发现到处都在使用着发音的语言。
与同类个人之间的更频繁和更持久的各种关系、他们利益的一致性、他们在共同狩猎中或是为了抵抗敌人而在相互支援,这些都同样地会产生正义的情操和社会成员之间的相互感情。这种感情很快地就被转化为对社会本身的依恋。
对本部落敌人的激烈仇恨和无法熄灭的复仇愿望,就成为它的必然后果。
为了能够共同行动,无论是为了自卫还是为了更加不费力地获得更可靠和更丰富的生活资料,就需要有一个领袖,这便给这些社会引进了最初的有关政治权威的观念。在关系到整个的部落而应该采取一项共同决定的那些情况下,就应该咨询所有那些要参与执行的人。妇女们的柔弱把她们排除在远征狩猎和战争之外,也同样地把她们排除在以狩猎和战争为通常议题的讨论之外。由于这些决定需要有经验,所以就只允许那些可以被认为是有经验的人参加。同一个社会内部所发生的各种争执是会扰乱它的和谐的,它们会毁灭它;所以大家很自然地都同意,决定应该是委之于那些由于其年龄或由于其个人品质而最能鼓舞人们信心的人。
这就是最早的政治体制的起源。
语言的形成应该是先于这些体制的。以约定的符号来表示各种对象,——这种观念似乎是超乎那种文明状态中的人的智力之上;但看来很可能这些符号只是由于时间的力量而以某种不知不觉的方式逐渐地为人们所采用的。
弓矢的发明乃是某一位天才人物的创作,而语言的形成则是全社会的创作。这两种进步同样地是属于全人类的。一种较为迅速,那是由于为自然界所垂青的人类具有着进行新的组合能力的结果;那是他们的思索和他们的努力的奖赏;而另一种则较为缓慢,它出自所有相互结合的人都需要进行的思索和观察,而且甚至于是出自他们在共同生活过程中所得到的习惯。
(有节奏的经常运动,做起来并不那么令人疲倦。那些观看它们或聆听它们的人,也更容易掌握它们的秩序和关系。因而,它们由于这双重的理由而成为了欢愉的来源。所以舞蹈的、音乐的和诗歌的起源,就可以追溯到社会最早的孩提时代。舞蹈是作为青年的娱乐之用,也用于公共的节庆。我们在这里也发现了爱情歌曲和战歌;人们甚至还会制造某些乐器。这些部落并非截然不知道雄辩的技术;至少他们懂得在郑重的言谈中采取一种更为庄严隆重的声调;而且即使修辞的夸张对他们也决非是陌生的。〕
被树立为美德的对敌人的报复和残暴,把女性贬低到一种奴隶地位的那种见解,被视为某一个家族的特权的那种在战争中的号令权,最后还有各种迷信的最初观念,——这些都是标志着这个时代的各种错误,而我们就必须探讨它们的根源并阐明它们的动机。因为人是决不会没有任何动机便采取自己最初的教育所不曾使之对他成为了某种自然形态的那种错误的;假如他接受了一种新的错误,那正是因为它和儿童时代的某些错误是有联系的,那正是因为他的利益、他的感情。他的意见或者种种事件使得他倾向于接受它。
某些粗浅的天文学知识、某些对于草药用于医治疾病或创伤的知识,便是野蛮人的惟一科学了;而它们都已由于混杂了迷信而受到腐蚀。
然而这同一个时代,也向我们呈现了人类精神史上的一项重要的事实。
我们在这个时代中可以观察到一个体制的若干最初的迹象,对时代的进程起着正反两种影响:它们既在加快着知识的进步,而同时又在传播着错误,既以各种新的真理在丰富着科学,又把人民投入愚昧和宗教的奴役之中,它们是以一种漫长的和可耻的暴政为代价来换取某些转瞬即逝的好处的。
我这里指的是人们形成了一个阶级,他们掌握着科学原理或工艺方法、宗教的秘密和仪式、迷信的操作,甚至往往还有立法和政治的奥秘。我指的是人类之分裂为两个部分;一部分人注定了是来教导别人的,另一部分人则是被造就来接受信仰的;一部分人傲慢地隐蔽起来他们所自诩懂得的东西,而另一部分人则恭恭敬敬地接受别人所不屑于向他们宣示的东西;一部分人要把自己置于理性之上,而另一部分人则谦卑地舍弃了自己的理性并把自己贬低到人道的地位之下,他们承认别人具有比他们共同的天性更优越的特权。
这种区别 ——到了18世纪的末叶,我们的教士们还在向我们表现出来它那残余——在未开化的野蛮人中间都可以发现,他们已经有了他们的庸医和巫师。这一点是非常普遍的,我们在文明的各个时代里经常都遇到它,因而它在自然界本身之中是不会没有基础的;这样,我们便会在这些初民社会的人的能力之中发现最早的受骗者们盲从的原因以及最早的骗子们那种粗陋的狡诈的原因了。
《人类精神进步史表纲要》
孔多塞著 何兆武,何冰译
第二个时代
游牧民族 —— 由这种状态过渡到农业民族的状态
把狩猎中所捕获的动物存养起来这一观念,应该是很容易出现的;只要是驯化这些动物使得它们易于看管,只要是居处周围的土地能供给它们以充分的食料,只要是家庭能有剩余,并且是可能害怕由于另一次狩猎的不成功或者由于时令不调而沦于匮缺。
在保存了这些动物作为简单的储存品之后,人们便注意到它们是可以繁殖的,并由此而可以提供一种更为持久的资源。它们的奶则提供另一种新食品;于是这些牧群的产品,起初只不过是对狩猎品的一种补充,这时候就变成了一种更为可靠,更为充裕和更加省力的生活手段。这时狩猎就中止其为首要的谋生手段,然后甚至于不再被列入谋生手段之内了;它只是作为一种娱乐而被保留了下来,同时也作为保卫牧群对抗凶猛野兽的一种必要的防范措施,牧群的数量已变得非常之多,在居住地的周围已经不能再找到充分的食物了。
一种更为定居的、劳累较少的生活,就对人类精神的发展提供了一种有利的闲暇。人们的生活有了保障而不再为自己起码的生活需要而感到不安时,便要寻求可以满足感官享受的新的办法。
技术做出了某些进步;人们获得了饲养家畜的某些知识,可以促进它们繁殖,甚至可以改善它们的品种。
人们学会了用羊毛做衣服,穿着织物的习惯就取代了穿着兽皮的习惯。
家庭社会变得更加平稳了,却并未因此而疏远。由于每个家庭的牲畜不可能同等地繁殖,于是就出现了财富的差别。这时人们就想到和另一个没有畜群的人分享自己畜群的产品,而这另一个人则要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都贡献给牲畜所需要的照料。这时人们便看到一个体质良好的青年人的劳动,比起维持他自己生存的严格所需来,要值得更多;于是人们就采用了保留战俘当奴隶的办法,代替了屠杀战俘。
在野蛮人中间也在奉行着的友好好客,在牧人的民族中间、甚至于在那些住在车上或帐篷中的游牧民族中间,就获得了一种更公认的和更庄严的性质。在个人与个人之间、家庭与家庭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就有了更频繁的机会来相互表现出友好好客。这种人道性的行动就成为了一种社会责任,并且人们使它要服从规则。
最后,随着某些家庭不仅有了可靠的生活资料,并且还经常有积余,而另一些人则缺乏生活的必需品,于是对他们苦难的天然同情心便产生了行善的情操和习惯。
风尚更加和善了,妇女受奴役的地位也不那么严酷了;富人家的妇女们已不必再被罚去从事艰辛的劳动。
用于满足各种不同需要的物品以及用以制造它们的工具的更为多样化、它们分配的更为不平等,就使得交换成倍增长并产生了真正的商业;它的扩张不能不使人感到必需要有一个共同的尺度。一种货币。
部落变得数目越来越多了,当他们定居下来时,他们的居住处就越发分散了,以便更易于饲养畜群;或者是,当人们学会了利用他们所驯服的某些种类的牲畜来负重和载运时,他们的住处就变成了可移动的帐幕。
每个民族(nation)都有一个领导作战的领袖;然而它由于需要保证牧地而分成为许多部落(tribus),每个部落也有它自己的领袖。几乎在所有的地方,这种优越地位都是附着于某些家族的,拥有许多畜群、众多奴隶、使用大量贫穷的公民为自己服务的那些家长们,就分享他们部落领袖的权威,正如部落领袖分享民族领袖的权威一样;——至少是在对年龄、对经验和对功劳的尊敬,赋予了他们以这种威信的时候。我们必须把奴隶制和人与人之间在成熟时期所出现的政治权利上的不平等的起源,都归之于社会的这个时代。
对于已经日益繁多而又日益复杂的各种争端,就要由家族领袖们和部落领袖们所组成的会议来做出决断了,他们或是根据天然的正义或是根据公认的习惯。这类决断的传统就认定了习俗并延续了它们,不久便形成一种更正规的、更经常的而且是社会的进步使之成为了必要的一套法系。财产及财产权的观念,就获得了更大的范围和精确性。继承权的分配就变得更加重要,并且需要被纳入固定的准则。日愈频繁的各种约定,就不再限于那么简单的对象了;它们就需要服从种种形式;而为了保证它们的执行,公布它们存在的方式也要有其自身的法律,
观察星象的实用性、它们在漫长的夜晚所提供的那种行业、牧人们所享受的闲暇,——这些都给天文学方面带来某些微弱的进步。
但是同时我们也看到,骗人的艺术也在完善着,为的是要剥夺人民并以一种建立在恐惧和虚幻的希望之上的权威来篡改民意。已经建立了更加正规的宗教崇拜,结合着更为精微的各种信仰体系。对超自然的力量的观念,在某种程度上是精炼了;并且随着这些见解,我们就看到出现了教会诸候,这里是一些祭司的家族和部落,那里又是另一些教士集团;然而总是有着肆无忌惮地运用特权的某些人的一个阶级;他们脱离人民以便更好地奴役人民;他们力图独占医学和天文学,以便把征服人类精神的种种手段都结合一起,不让任何人来揭穿他们的虚伪。砸烂他们的暴政。
(语言日益丰富了,却并未变得更少隐喻,或更少任意性,它们所使用的形象是更加多样而又更加甜蜜了;人们取材于牧歌的生活以及森林的生活,取材于自然界的正常现象以及它那颠倒错乱的现象。在使得听众们更加心平气和、从而也更难伺候的那种闲逸之中,咏唱、乐器和诗歌都更加完善了,这就容许人观察自身的情感、判断自己原来的观点并在其问做出选择。〕
观察就使人注意到,某些植物会对畜群提供更好的或更充足的食料。促进这些植物的繁殖并把它们和其他那些只能供应不良的、不健康的乃至危险的食品的植物分别开来,——这种好处人们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也已经发现了有关的方法。
同样地,和畜群的产品一道,在土地自然地提供了植物、谷物果实可供人食用的那些地方,人们也观察到了怎样繁殖这些植物,进而设法把它们聚集在最靠近他们居住区的土地上,把它们和其他无用的植物分别开来,以便使这片土地都归他们,保护它们免遭野兽、畜群乃至别人贪婪的侵犯。
这些思想在比较肥沃的、而其土地上的天然物产几乎足够维持人们生活的地方,应该甚至是早就产生了并且还在产生着。于是,他们就开始投身于农业。
在土地肥沃的地区,在良好的气候下,同样一片土地用来出产谷物、果实、根块,要比作为牧场,可以养活更多得多的人。因此,当土壤的性质并不太难于进行这种耕作胼,当人们发现了有办法可以把服务于牧人的游徙和运输的那些牲畜用之于耕作时,当农具获得某些改善时;农业在这些进步中就成为最丰富的生活资料的来源,成为各族人民的首要职业;而人类便达到了第三个时代。
自从无法记忆的时间起,某些民族就一直停留在我们所描述过的这两种状态之一。不仅是他们并没有把自身提高到新的进步,而且他们与其他已经达到更高程度的文明民族的关系以及双方之间所开辟的商业,也并未能产生那样一场革命。这些关系、这种商业带给了他们某些知识、某些工艺,但尤其是大量的罪恶,然而却未能把他们从那种静止不动的状态中牵引出来。
气候、习惯、附着于几乎是完全的独立性之上的那种甜美(它是唯有在一个比我们的社会更为完美的社会里才可能重新发现的)、人们对儿童时期所接受的种种见解和对自己乡土的种种习俗的天然依恋、愚昧无知、对于一切新事物的天然反感、肉体的怠情,尤其是精神的怠情之战胜了还很脆弱的好奇心、述信对这些初民社会所已经发生的作用,——凡此种种都是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此外还必须再加上贪婪、残酷、腐化和开化民族的偏见。这些开化的民族比起其他那些民族来,显得更强大、更富裕、更有教养、更活跃,然而却更为邪恶、尤其是更
责任编辑:
相关文章: